曾几何时，中国创新药领域还在为迈入全球研发第二梯队而沾沾自喜，随后又为fast-follow跑出中国速度而顾盼自雄，而今又在泡沫破裂之后郁郁寡欢。创新药领域门庭冷落，又要怎样才能彻底摆脱饱受诟病的“内卷”？

       在“遥遥领先”之声中，海思在手机芯片上的突破举世瞩目。在欣喜之余不禁要问，手机芯片为何没有内卷，创新药又要何时才能彻底摆脱饱受诟病的“内卷”？

       芯片的设计与制造整合了众多高精尖的技术，也离不开复杂精密的仪器设备。这要求国家协调多领域发展，通过系统工程，以逐个突破的长期积累来实现最终转化。全球芯片行业仅有少数国家的少数企业，而且芯片分为5G芯片、CPU、GPU等类型，具体品类的企业更少，这天然减轻了“内卷”的程度。

       创新药主要基于由来已久的化学和生物学，研发范式目前限于针对生物靶标的理性药物设计，主要发展方向是拓展靶标的类型及数量，以及实现靶向作用的药物模式，从蛋白质到核酸，从常规靶点到难成药靶点，从抗体药物到细胞疗法，从ADC到PROTAC。

       创新药研发范式所需的技术基础设施已经成熟，这极大降低了创新药的竞争壁垒，只需设法规避专利即可涉足新的靶点和/或药物模式，这即为大行其道的fast-follow策略。此外，创新药临床试验结果的不可预知性可能会扭转同类药物在研发竞赛中的位次，后发完全可能先至，享受到创新药显著的“首 发效应”。

       创新药研发成功的散发，以及高回报的特点必然会刺激持机会主义心态的药企和投资方，在行业繁荣时很可能导致同质化研发，产生“内卷”格局。为破除内卷，监管政策明确强调临床价值导向的研发，叠加多种因素带来了“创新药第一震荡期”，“差异化创新”成为创新药逆境求生的核心热词。

       然而，差异化真的实现了吗？内卷局面真的破除了吗？

       在“震荡期”，以创新药项目为主的BD交易如火如荼，国内外Pharma和Biotech纷纷通过互通有无来优化研发管线。适逢Enhertu以显著疗效和改写诊疗指南的强大潜力艳惊四座，全球掀起第二轮ADC研发热潮。国内Biotech关于ADC的大额BD交易更是给创新药领域注入了兴奋剂，药企纷纷上马ADC项目，CXO立即扩大建设ADC研发生产服务能力，在ADC领域掀起了新一轮“内卷”。

       目前国内药企的在研ADC药物已超400个，其中10家有9个以上ADC药物，9家有超5个ADC药物进入临床。临床管线靶点大多为HER2、TROP2、CLDN18.2、Nectin-4、CD79B，临床前管线涉及B7-H3、PSMA、CEACAM5等靶点。表面看来，ADC中抗体、连接子、载荷的多样搭配似乎带来了“差异化”，然而研发进度较快的ADC药物靶点集中导致了适应症的集中，将带来商业化阶段的激烈竞争，不仅有ADC之间的竞争，还有ADC与其他药物模式的竞争。

       无独有偶，同样经历花式“内卷”的还有减肥药物。以司美格鲁肽、利拉鲁肽为代表的减肥药已经点燃了研发热情，也有众多企业研发基于不同作用机制的新药，如胰淀素、GDF15、MC4R、酪酪肽等。新机制的药物大多处于较早研发阶段，仅看GLP-1类药物，不仅此前治疗2型糖尿病的上市产品可拓展减肥适应症，众多含GLP-1R的多靶点药物、小分子GLP-1RA药物也争相涌入减肥赛道。即使市场的饼再大，也扛不住多家瓜分。

       前车之鉴如PD-(L)1近在眼前，为何创新药仍然“内卷”如斯？根源在于创新药的研发范式及基础设施已经成熟，不存在短期内难以逾越的技术壁垒。一旦发现新靶点、新机制、新药物模式(modality)、新市场，在较短时间内就会出现一批后来者，先发者较难维持研发和商业化的领先优势，后来居上屡见不鲜。

       既然创新药“内卷”从根源上无法消除，那么药企和投资方需要考虑的就是怎样卷的更有效率。比较可行的办法之一就是BD，选择适合双方的方式，可以研发至一定阶段转让，可以共同研发和商业化，也可以开放技术平台等。通过BD，协调发挥不同药企的各自优势，实现资源的合理高效利用，从而加快研发速度，提高商业化竞争力。这在一定程度上类似茅台和瑞幸的合作，成功打造“瑞茂”爆款产品。

       如欲了解2022年全球创新药的研发概况，洞悉趋势，寻找解决“内卷”的最 佳途径，敬请参考融合了众多权威机构、丰富数据、深入洞见的《中国医药手册2023》。